馮澤芳(1899年2月20日—1959年9月22日),字馥堂。出生于浙江義烏。農學家、農業(yè)教育家。1955年當選為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院士)。1953年加入九三學社。
馮澤芳于1899年2月20日出生于浙江省義烏縣赤岸鄉(xiāng)一個農民家庭。家里除經營土地之外,還開設一個小藥店,家庭經濟還算富裕。馮澤芳童年在本鄉(xiāng)讀私塾和小學。14歲時考入金華浙江省立第七中學,18歲中學畢業(yè)。中學畢業(yè)后,家中無力供養(yǎng)他上大學,于是回縣在私立稠南小學當教員。一年后,考入免收學費免繳膳食費的南京高等師范學校農業(yè)專修科。1921年正當他專修科畢業(yè)時,南京高等師范學校升格為東南大學。馮澤芳按學校規(guī)定,邊工作邊補讀本科學分,4年后學分讀滿,1925年獲東南大學本科學歷。在4年的本科學習期間,他還進行棉花科學研究工作,先后發(fā)表了7篇論文,其中《中棉形態(tài)及其分類》是關于我國種植的亞洲棉的最早著述;《中棉之孟德爾性初次報告》是孟德爾定律應用于中棉性狀遺傳研究的初次報道。
1930年,馮澤芳赴美國深造,就讀于康奈爾大學。1932年以《棉作田間試驗技術概論》為題通過論文答辯,獲得該校碩士學位。之后,他又按照在國內時已經預先想好的關于棉花雜種遺傳學和細胞學的研究工作,借助在美國的機會,利用康奈爾大學的先進科研儀器設備及豐富的參考資料,積極爭取時間,開拓創(chuàng)新,洋為中用,實施他的科學設想。在僅一年多的時間內,他做了大量的實驗工作,并寫出了《亞洲棉與美洲棉雜種遺傳學與細胞學的研究》一篇論文,于1933年由此論文而獲得美國康奈爾大學博士學位。
20世紀30年代,棉花育種工作都是純系育種或品種間雜交育種;對棉屬的分類,多以形態(tài)特征和纖維性狀為主,較少采用細胞學或細胞遺傳學的方法進行研究。馮澤芳為拓寬棉花種性改造的途徑,大膽從事美洲陸地棉和海島棉與中國亞洲棉的種間雜交及其后代的遺傳學和細胞
學研究。亞洲棉與美洲棉的雜交屬于種間雜交,原先很難成功,到30年代初才漸有可能雜交的報道,且多由美洲棉與草棉的雜交。亞洲棉和美洲棉雜交時,亞洲棉為母本,一無所得;以美洲棉為母本,可得少量雜種,但F1代均不育。當時對這種不育現象尚未獲得令人滿意的解釋。馮澤芳從大量的雜交試驗中明確了以染色體多的美洲棉作母本,以染色體少的中國亞洲棉作父本,可以得到極少量的雜種,這在當時是一個新論點,并為以后的實踐所證實。他根據雜種一代花粉母細胞第一次減數分裂中期染色體構型,分析了種間不易交配性及雜種一代不育性的原因,這些觀點和所提供的富有說服力的論證數據,在當時處于同類研究的先進水平。馮澤芳的《亞洲棉與美洲棉雜種遺傳學與細胞學的研究》這篇博士論文,在他回國后,由美國《植物學雜志》(BotanicalGazette)于1935年全文發(fā)表,在美國及國際同行學者中引起很大反響。
1933年秋,馮澤芳學成回國。巧的是,1932年成立的中央農業(yè)實驗所聘請的總技師美國康奈爾大學教授HH洛夫(Love)打算回國。HH洛夫認為中國所種植的棉花品種不夠理想,1933年他征集了31個中、美棉品種在中國南北方棉區(qū)進行區(qū)域試驗。HH洛夫回美國后,就由剛從康奈爾大學回國,已任中央棉產改進所副所長的馮澤芳接替HH洛夫繼續(xù)主持這項工作。經過4年的多點試驗和實地考察,證明“斯字棉4號”成熟早、產量高,增產106%—667%,適于黃河流域棉區(qū)種植;“德字棉531”在長江流域表現豐產優(yōu)質,平均增產148%。尤其是“斯字棉”更為突出,比“脫字棉”、“靈寶棉”增產36%,比本地小洋花(退化美棉)增產65%。這兩個品種推廣之后,深受農民歡迎。棉花種植區(qū)域試驗為我國農作物區(qū)試之先河,對提高棉花生產和改善纖維品質起了重要作用。馮澤芳接替HH洛夫主持這項工作是著眼于生產,立足于推廣,絕非為試驗而試驗。1934年全國中美棉品種區(qū)試在18個單位的合作下取得良好結果后,他立即通過棉業(yè)統(tǒng)制委員會在彰德(今安陽)和南京分別進行“斯字棉4號”和“德字棉531”的繁殖和純系育種,為良種的推廣做好準備。1936年春,我國又從美國購進2萬公斤“斯字棉4號”,在黃河流域幾個試驗場繁殖近5000畝,秋季收得種子233萬公斤。1937年推行棉種管理制度,集中推廣4萬多畝,這是“斯字棉”在中國大量繁殖的開始。馮澤芳在中央農業(yè)實驗所和陜、豫、川省有關人員配合下,1941年使“斯字棉4號”在陜西關中和豫西一帶推廣100多萬畝;“德字棉”在陜南和四川也達70多萬畝。“斯字棉”和“德字棉”的推廣不僅在抗戰(zhàn)時期為大后方的紡織工業(yè)提供了優(yōu)質棉原料,也為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華北普及優(yōu)質棉品種、發(fā)展棉花生產打下良好基礎。
抗日戰(zhàn)爭期間,我國主要棉產區(qū)淪陷為日軍占領區(qū),抗日大后方急需優(yōu)質棉。1938年馮澤芳奉命到云南工作,他發(fā)現并鑒定村民在房前屋后種植的海島棉就是離核木棉,是一種優(yōu)質長絨棉。他經過進一步研究后,大力推廣,幾年間,推廣面積達到7萬余畝,有力地支援了抗日戰(zhàn)爭。
馮澤芳重視農業(yè)人才,特別是棉花專業(yè)人才的培養(yǎng)。1942年至1947年和1949年至1956年,他先后任中央大學農學院教授、院長,南京大學、南京農學院教授。曾講授棉作學、農業(yè)概論、農藝學、作物育種學等課程。馮澤芳知識淵博、治學嚴謹、勤奮好學、精益求精。他提倡教師要聯系生產實踐,從事科學研究工作,以不斷豐富自己的知識與經驗。他教導學生說,一個人在事業(yè)上的成就,除天資外,更重要的是靠勤奮學習。他在指導科學實驗時,十分重視要學會收集第一手資料;對撰寫實驗報告,則強調嚴肅性、邏輯性和數據與結論的統(tǒng)一。他勉勵學生注重自學,獨立思考,鍛煉思維能力。只有這樣勤學苦練,將來才能成為有用人才。馮澤芳在高等學校教學中堅持生產、科研、教學三結合,在搞好教學的同時,從各個方面為發(fā)展我國棉花生產獻計出力。為宣傳棉花科技知識和引導農民選用豐產優(yōu)質良種,他深入淺出地寫了《合于中國栽種的洋棉》、《合于中國栽培的細絨棉》、《中國的棉花》等通俗讀物,對推動當時的棉花生產起到了技術指導作用。此外,他還同他的學生潘家駒合譯了《棉花遺傳選種文獻摘要》,并組織編著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后的第一部棉花專著《中國棉花栽培學》。
關于棉區(qū)的劃分,是馮澤芳對我國發(fā)展棉花種植的又一重大貢獻。經過多年的悉心研究,他在1936—1959年曾先后6次發(fā)表過有關我國適宜棉區(qū)的文章。他根據棉區(qū)的無霜期、溫度、雨量、日照等氣象因素,地勢、土質、海拔等地理條件,與棉花的分布、生長發(fā)育、產量構成的關系,以及農情調查、品種區(qū)域適應性等研究資料,通過反復實踐,不斷深化認識,對中國棉區(qū)的劃分由原來的三個發(fā)展為黃河流域、長江流域、特早熟、西北內陸及華南五個棉區(qū)。指出一個棉區(qū)的棉種移至另一區(qū)種植,產量有降低的趨勢。這一指導性的意見對棉花育種和良種推廣有很大實用意義。30年的實踐檢驗證明上述分區(qū)符合客觀實際,至今仍為棉花科技界所沿用。其后的棉區(qū)劃分研究,基本上是在這個基礎上進行的。馮澤芳在20世紀30—40年代曾指出,淮河流域現在產棉不多,但從宜棉的條件來看,在疏導淮河后應成為產棉盛區(qū)。如今淮河經過重點治理,黃淮海平原已成為我國棉花生產的重點開發(fā)區(qū),馮澤芳的預言已成為事實。馮澤芳從發(fā)展棉花生產的總目標出發(fā),認為要發(fā)展棉花生產,必須發(fā)展棉花的加工業(yè),使生產的棉花有銷路,所以他在先劃分宜棉區(qū)域,開拓植棉業(yè),然后考慮加工工業(yè)與種植業(yè)密切配合,以便利農產品的銷售和工業(yè)原料的供給。他認為今后應建設好棉業(yè)區(qū),即在最有利的環(huán)境中植棉,在棉產集中的地區(qū)發(fā)展棉紡工業(yè),棉紡廠就地利用原料,減少運費、降低成本。這樣可以擴大主要棉區(qū),淘汰小棉區(qū),形成大規(guī)模棉區(qū)。
1956年,馮澤芳參加我國十二年科學規(guī)劃會議,他積極倡議成立全國棉花研究所。由于這個倡議的重要性和緊迫性,很快得到國家批準,并責成他盡快籌建。經過一年的緊張工作,中國農業(yè)科學院棉花研究所于1957年正式成立,他被任命為首任所長。棉花研究所建在棉花產地的中心區(qū)河南省安陽,他率全家由大城市南京搬到安陽安家落戶,直至逝世。馮澤芳把畢生精力都獻給了我國的棉花生產事業(yè)!
主要論著
1馮澤芳,中棉之形態(tài)及其分類,中華農學會報,1924,(45):13~48。
2馮澤芳,中等棉作學,中華書局,1925。
3馮澤芳、王善全,東大農科之改良中棉品種,農學,1925,2(4)。
4馮澤芳,中棉之孟德爾性初步報告,農學,1925,2(7)。
5馮澤芳,江蘇省立棉作試驗場關于中棉純系育種方法之研究,中華農學會報,19 31,(87)。
6馮澤芳,適于中國栽培的美棉新品種,農報,1935,2(27):935~937。
7馮澤芳,A Genetic and Cytological Study of Species Hybrids of Asiatic and American Cottons,Botanical Gazette,1935,96(3):485~504.
8馮澤芳,再論斯字棉與德字棉,農報,1936,3(25):1309~1312。
9馮澤芳,最近二年棉花品種區(qū)域試驗之結果及今后吾國之棉種問題,中華棉產改 進會月刊,1936,(7、8)。
10馮澤芳,斯字棉之試驗成績與繁殖推廣之現狀,農報,1937,4(11):854~858 。
11馮澤芳,云南省宜棉區(qū)域的調查,云南教育與科學,1938,(5)。
12馮澤芳,云南木棉之研究及推廣,云南教育與科學,1940,(7):5~14。
13馮澤芳、奚元齡、陳仁,關于云南木棉之幾種研究,農報,1940。
14馮澤芳、張?zhí)旆牛荒陙碓颇鲜∧久尥茝V事業(yè),農報,1940,5(13~15): 216~221。
15馮澤芳,陜西省斯字棉推廣之經過,陜西月刊,1940,1(1):9~14。
16馮澤芳,中國之三個棉花適應區(qū)域(簡報),農報,1940,5(22~24):442~443 。
17馮澤芳,我國棉工業(yè)區(qū)域的合理分布,新經濟,1940,3(8):170~175。
18馮澤芳,中國棉產之分布及其因果,中農月刊,1945,6(7):12~16。
19馮澤芳,抗戰(zhàn)時期與建國時期之農業(yè),中央周刊,1946。
20馮澤芳,棉產改進的時代使命,中國棉訊,1947,1(3):29~30。
21馮澤芳,馮澤芳先生棉業(yè)論文選集,中國棉業(yè)出版社,1948。
22馮澤芳,合于中國栽培的洋棉,商務印書館,1950。
23馮澤芳,合于中國栽培的細絨棉,中華書局,1953。
24馮澤芳,中國的棉花,農業(yè)出版社,1956。
25馮澤芳、汪雄時,棉花品種區(qū)域試驗第一年(1956)的工作及成果,中國農報, 1957,9(14):12~14。
26馮澤芳、潘家駒譯,棉花遺傳選種文獻摘要,科學出版社,1959。 黃子卿